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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部健康法創始人吳若石

足部按摩 激發體內自癒力

文/謝明玲 攝影/劉國泰

避開北部冷氣團南下的冷冽,台東長濱天主堂的週末午後,雖然偶有海風帶來涼意,卻是陽光滿地。

古老建築外的躺椅上,外地訪客正接受吳神父的足部按摩。訪客有從花蓮豐濱特地開車一個半小時來訪的美國籍英文老師;也有希望妻子健康,利用週末來學家用保健法的阿美族先生。

「用指腹慢慢地往上推,」吳神父握著這位妻子的腳,一面示範,一面用標準的國語耐心教她阿美族的先生。另一頭的天主堂裡傳來陣陣歌聲:來自不同部落的小朋友們,正在上主日學。

六十八歲,本名吳若石(Fr. Josef Eugster)的瑞士籍「吳神父」,三十八年前在台灣開始了足部按摩,也推廣到世界。

他過去從沒想過,他的足部健康法不只在台灣風行,還傳到日本、大陸、韓國、澳洲、歐洲、耶路撒冷;今年,他還到非洲辛巴威,教一百二十名當地人足部按摩,希望為愛滋病的盛行帶來改善。
「我覺得這健康法特別要傳給第三、第四世界最貧窮的國家,因為他們買不起藥,」滿頭銀絲的吳神父率直地說,這是他接下來的最大夢想。

始於自癒經驗

沒有醫學背景,吳神父投入足部按摩的機緣,始於親身經驗。

三十八年前,隻身在台灣服務六年的吳神父苦於風濕病和關節炎,習慣性的膝蓋疼痛讓他晚上無法入睡,只能吞止痛藥。另一位神父為他按腳底中心裡腎的反應區。他雖痛得受不了,卻因此意外接觸瑞士籍護士寫的《未來的健康》一書,也開始為自己按摩。三星期後,膝痛竟不藥而癒。

他開始推廣,幫台東的人按摩服務,也同時以此接觸更多當地的人,名聲逐漸傳開。許多人蜂擁而至他當時服務的台東寶桑天主堂,在門口排隊不肯離去;連晚上,他都會接到來自各地,希望他前去治療的電話。

一次爆滿的說明會中,出現了一個理著平頭的年輕人。他一坐下來,就不斷舉手發問。

他的有些問題,連神父也答不出來。旁邊其他聽眾走了過來,質問他為什麼要鬧場,給人難堪;甚至直接請他離開。

這位被認為「鬧場」的小伙子,就是後來與吳神父共同研究,將足部按摩發展成「新足部健康法」理論的鄭英吉。

當時擔任鋼琴老師的鄭英吉,在一次羽球比賽裡腳突然腫了起來。他以為是運動傷害,拿了消炎乳膏推拿,卻意外地覺得身體很舒服。後來他持續的推,發現過去十七年都苦於胃潰瘍的自己,已經三個月沒喝胃乳了。

他聽說台東有這樣一位也是靠按摩足部保健身體的神父,興奮得睡不著覺,請了假,衝到台東。

從那之後,吳神父就常上台北和鄭英吉討論。鄭英吉研究過中醫,兩人交換意見時,吳神父告訴他診斷原則和實務,鄭英吉則告訴神父中醫的學理。

有三十年的時間,吳神父會在每個星期二上台北中山北路找鄭英吉,兩個人就一起到長春路的石頭火鍋店,一邊吃火鍋,一邊摸腳,討論個案,常引起路人好奇。

鄭英吉的加入,改變了吳神父的足部健康法。

「足部健康法」的原理,是身體上的每個器官,都有足上對應的反應區部位。有問題的話,按下去就會痛。

結合中醫的新足部健康法

「兩隻腳,顯現了整個身體的圖畫,」拿著大陸買來、畫著各個反應區的塑膠假腳,吳神父解釋。

鄭英吉加入後,將足部健康法融合了中醫的學理,甚至是陰陽五行理論:他指出人是一個整體,一個器官有毛病,一定會影響另一個器官的正常運作,因此必須要實行整體治療。就像眼睛不好的人,若能同時按摩肝、腎的反應區,效果往往最好。

他還改變了吳神父反對用工具按摩的想法。吳神父一開始堅持用手按摩,把「氣」也傳給病人;後來發現,用棍子按摩不僅治療者省力,也能接觸到一些用手找不到的細小反應區,後來吳神父也接受了。

他甚至勸吳神父按摩時不用那麼用力,和一般人認為「愈痛愈有效」的想法大為不同。他告訴吳神父,痛覺發生時,是一種身體受傷的警訊;太痛的時候,神經基於保護作用,反而會阻斷按摩功效的傳達,甚至造成瘀傷。為此,吳神父還曾特地在二○○一年底出面,大方坦承過去「重手法」的錯誤。

反對與爭議不斷的推廣之路

三十年多來,關於吳神父的傳奇故事不少,卻也曾有許多爭議。

他曾接過衛生署拍來的電報,取締他的行為已經觸犯醫療法;他所屬教會白冷會的會長也反對他做足部按摩,認為他超過了一位神父該做的權責。有很多主教直接告訴他,「我們不需要這個,如果生病,送到醫院就好了。」

直到二○○三年,吳神父到梵諦岡為前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按摩後,才平復了教會的反對聲浪。

那一年十一月,台灣駐教廷大使戴瑞明邀請他到梵諦岡為教宗按摩。那時,教宗苦於膝蓋問題不良於行,聲帶受損不能說話,頭也低垂抬不起來。

吳神父通過了三位樞機主教及照顧教宗者的「考試」,了解他到底在做的是什麼健康法後,他才接觸到教宗的腳。那時,教宗穿著厚厚的襪子。一開始吳神父擔心,隔著襪子,教宗又年事已高,還可能吃很多藥,會對按摩沒有反應。但在他按大拇指的時候,教宗馬上出現反應。

那年的聖誕節,吳神父在電視上看到若望保祿二世宣揚聖誕訊息時,能發出聲音,頭也抬起來了。

雖然他知道這不只是因為自己為教宗按摩半小時的成果,應是教宗的修女護士在他離開後還繼續為教宗按摩的關係,他還是相當高興。

自此之後,他沒有來自教會反對的煩惱;但愈來愈蓬勃的足部按摩,依舊帶來了商業化、難以控管品質的問題。

足部按摩的風潮,吸引了許多牟利者。有一陣子,台灣大街小巷出現許多掛著吳神父名號的足部按摩店家,或自稱是吳神父弟子出版的書籍、吳神父背書的器材等等。

這其中,有人只重為人按摩賺錢,不教如何保健,與吳神父的想法背道而馳;還有人根本沒接受過訓練,把病人的腳按得筋膜發炎,病人衝到台東要神父賠償。

現在,吳神父和鄭英吉都嚴格要求,要按他們的腳,通過考試後,才發證書,但卻不授權使用吳神父的名字。

因此現在大街小巷出現的招牌,都沒有了「吳神父」三字,引人好奇,這位神父還在嗎?

吳神父其實活力充沛得很忙碌。「我的正業是神父,按摩只是要幫助人,」他笑著解釋。只有週六的下午,有三位原住民的弟子在天主堂大樹旁的走廊幫人服務。

這個週六傍晚,濱海的長濱天主堂,就有一對從台東市區特地前來登門「考試」的夫妻。職業軍人退伍的先生去年開始學足部健康法,希望和妻子一起,開始人生的第二春。

一家一人會 省下醫藥費

晚上過了七點,車程五分鐘外,山坡上「永福」村落的居民紛紛走進教堂,翻開書,練唱阿美族語聖歌,等著吳神父帶領的彌撒開始。

這是吳神父週六忙碌行程的最後一站。他照顧長濱鄉附近的八個堂區,這也是他最主要的工作。

他的行程滿檔。在下午,他已經先開車到竹湖村接十二個小朋友到教堂上主日學,然後督導弟子為陸續登門的訪客足部按摩;按摩期間,有附近的村民因為現金周轉不靈,來找他商量怎麼解決;也有從台北下來,希望和他買書、買光碟片的訪客;上完主日學的小朋友們,更嚷著要神父和他們一起合照,因為他們才自己親手採了花朵草葉,做成迎接聖誕節來臨的「將臨圈」。

前一天的彌撒直至八點半才結束,隔天一早,他還得開車,奔馳在海天一線的濱海公路,到「大俱來」和「長光」兩個部落的教堂舉行彌撒。在彌撒之間,他還繞道去為上週末車禍往生的村民祈禱。

他抽空還要學語言。掏出口袋裡的小卡片,他笑著展示給來訪的客人看他怎樣學習阿美族語。小卡的正面寫著德文、英文或台語,背面寫著阿美族語。他要求自己一天得背好二十句。

忙碌的行程中,感覺不出吳神父的疲憊,他依舊充滿自省與助人的 充沛動力。

幫助人認識身上的醫生

他和鄭英吉經常出國推廣足部健康法;五大洲,都有他倆的足跡。

「一家一人會,省下醫藥費」是他最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,他們希望將健康法推廣到每個家庭,為家庭成員帶來健康,還有關懷。

「我們希望透過雙手,把愛帶回家,」鄭英吉說,他們希望子女為父母按摩,父母為子女按摩,這不僅帶來健康,也是最好的親子活動。

他們所創設的「新足部健康法」獲得衛生署認可,列為「不列入醫療行為」的疾病處置行為;兩人也獲得教育部認可,進入學校的正式體系授課。每個星期四上午,鄭英吉要到台北護理學院,教授運動保健系的大三同學足部健康法。

他對學生要求很嚴格,除了基本的反應區認識、手法的練習外,大四開始實習時,他還要求學生要注意進行按摩時的態度,包括怎樣自我介紹、蓋布巾、消毒等必要程序外,還要在過程中不斷詢問病人,隨著病人情況調整力道。

他們夢想,更有系統的將足部健康法更帶入正軌,以及讓這自我保健的方法更深入每個家庭。

「我覺得我有一個使命,要告訴人,天主已經把腳這個醫生放在身上」吳神父說,「我要幫助人認識這位醫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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